云層之下,燈火點亮了夜幕中的芝加哥。
俄勒岡州的胡德山滑雪場是整個美國最大的夜間滑雪勝地。
1908年,從威爾遜俯瞰,黑漆漆的鄉村環繞著洛杉磯和帕薩迪,當時這兩個城市的人口加起來才35萬。
到2008年,逼近500萬人口擠滿了這片山谷,造出了一片燈光海洋。
在我們目前面對的各種污染中,光污染也許是最容易補救的。只需在照明設施的設計和安裝上做一些簡單改變,就能立即減少散逸到大氣的光線總量,往往還能節約能源。
人們一度認為光污染只會影響天文學家,因為他們需要在完全清澈的壯美夜空中觀星。實際上,早在半個世紀前已有城市控制光污染的先例——在亞利桑那州的弗拉格斯塔夫市,其目的正是為了保證坐落在城市高處的洛厄爾天文臺的觀測效果。自那時起,弗拉格斯塔夫就加強了相關規定,2001 年,它被選為全球首個“國際黑色夜空城市”。目前,全世界已開始為控制光污染而努力。越來越多的城市,甚至整個國家——例如捷克共和國,都在致力于減少不必要的光線。
與天文學家不同,我們大多數人工作時并不需要有毫無折損的夜空視野,然而,我們卻與大多數其他生物一樣需要黑暗。黑暗對于我們的生命健康和體內生物鐘來說,與光明同等重要。在我們的生活中,清醒與睡眠的規律性交替是我們以24小時為周期的多種生命節律之一,可以說是地球晝夜交替節律的生物表現形式。這些節律對我們極其重要,改變它們就像改變地心引力一樣遺患無窮。
在過去大約100年里,我們對自己展開了一項開放性實驗,延長白晝,縮短黑夜,令人體對光照的敏感反應短路。只有那些生活在我們富足光鮮的人造環境周邊、適應能力較差的動物,才更容易體現出我們的“光明新世界”造成的后果。但人類也很可能要為光污染付出健康的代價。一項新研究已經提出,女性乳腺癌的高發病率與居住環境夜間過于明亮有直接聯系。
最終,深陷光污染中的人類,處境并不比高速公路兩旁的青蛙樂觀。我們生活在自己創造的光芒之中,已切斷了自身的進化之根與文化之根——群星光輝和晝夜節律。實際上,光污染使人類無法看到自身在宇宙中真正所處的位置,忘記了自己的身量。而只有在銀河當頭的沉寂夜空之下,望見自己所處的星系邊緣,我們才最能意識到自己的渺小。
(本文來源:華夏地理 作者:葉爾林·克林肯貝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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