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CPI超出PPI看作通脹上半場,相應的,PPI超出CPI則意味著通脹下半場,對于CPI與PPI無限接近的過程則可視作通脹中場階段。這一過程從3月份開始一直持續到現在,CPI與PPI之間的差距不到0.5%。這背后意味著通脹性質和影響通脹的力量正在發生變化。
2007年2月,CPI開始超出PPI,當時人們還沒意識到,這是自2004年以來CPI首次超越PPI,而PPI總是先于CPI啟動的教條主義也使人們對即將到來的通脹風險疏于防范,直到2007年6月CPI突然開始飆升。隨后人們又陷入結構性通脹之爭,直到去年12月人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再度驗證了,人們對經濟的認識似乎總是落后經濟變化本身,筆者認為:通脹的重心將轉移至PPI。雖然這一判斷還未成為現實,但它正在變為現實。自2007年8月CPI與PPI的差距擴大到3.9%的峰值之后,PPI便開始追趕CPI,今年3月以來,PPI與CPI之間的差距縮短到不足0.5%。前瞻地看,PPI上穿CPI已成定局。
CPI超出PPI不過是通脹上半場的表現形式,其內在機理則是居民的消費需求在主導物價。一方面,豬肉的供給短缺導致供需失衡;另一方面,資本市場的財富效應增強了人們的消費動機。此外,流動性泛濫所帶來的貨幣幻覺,又進一步推動了需求的擴張。雖然去年很多人對總供需是否失衡有所爭議,但經濟增速偏于過熱的確說明了總需求擴張過快。我們不否認中國存在復雜的結構性矛盾,不過從總體上看供需,需求的擴張應該是通脹的主要矛盾。對于一直處于緊平衡狀態下運行的中國經濟,即使是結構性的供需失衡也很容易擴散開來。
相反,在通脹下半場,PPI超出CPI意味著成本因素漸成推動價格的主導力量。也許我們很難將需求拉動與成本推動嚴格割裂開來,但從今年前4個月的經濟數據看,外需、貨幣、實際消費和投資都已經放緩,物價卻不見回落。這提示我們,以需求拉動型為主的通脹正在向成本推動型轉化。實際上,4月份的居民消費價格指數已經傳遞出一個明顯的信號,非食品價格的漲幅開始超出食品價格,結合原材料、燃料、動力購進價格的上漲,成本推動的特征已經非常明顯。正是基于這種判斷,筆者提出將國內勞動力價格和國際油價、糧價作為觀察通脹的窗口。
勞動力價格上漲除了制度變遷(《新勞動合同法》),很大程度上可以看作CPI上漲的引致通脹成分。國際油價和國際糧價,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視作通脹的新漲價因素(雖然國際油價、國際糧價上漲不是一個新鮮事物,但基于它們在今年的影響更加凸顯,姑且稱之為“新漲價因素”)。
這樣,就可以得出另一個結論:通脹下半場意味著我國通脹只是全球通脹的其中一環。也就是說,在通脹下半場,對抗通脹已經很難依靠一國的貨幣政策,而只能寄望于全球央行的配合。由于美國與全球其他主要經濟體的貨幣政策目標錯位,這一條件目前并不具備,因此,我們對央行的期望值理應有所降低。從目前的形勢看,通脹下半場有可能在二季度到來,同時,如果我們認同通脹下半場的存在,就意味著我們應該做好忍受更長時間通脹的準備。實際上,我們面對的將是一個通脹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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