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網貴陽2月24日電 天還沒亮,祖文芬就帶著女兒做豆腐,這天趕場,她想在鄉場上賣個好價錢。
祖文芬是貴州草海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劉家巷村村民,雖然生活在美麗富饒的草海邊,可祖文芬一家人卻過著溫飽也難以維持的生活,女兒因交不起學費而輟學在家。
祖文芬與3萬多草海農民以貧困為代價,一起守衛著草海。如今,他們看到了回報的希望,為解決開發區域和保護區域、受益地區和受損地區,以及自然保護區內、外的利益補償問題,貴州省將探索建立省內生態補償機制。
草海是一個完整的、典型的高原濕地生態系統,在中國生物多樣性保護行動計劃中,被列為一級重要濕地。當草海水域面積縮減到5平方公里時,就失去了調節氣候、涵養水源、保持水土等方面的作用,這個地區一度空氣濕度減小、降水量減少,春旱、大風冰雹頻發,村寨井水干涸。
1982年貴州省將草海水域面積恢復到25平方公里,草海農民人均耕地也隨之從近2畝下降為不足半畝,隨后草海成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禁止農民捕撈海上資源,草海農民從此斷了生活來源。
淳樸的草海農民用幾代人的貧困守衛家園。農民王邦志拾到一只生病的黑頸鶴,他知道,賣了這只鶴,他一家人可以過上好長時間衣食無憂的日子。他說,在一家辛辛苦苦種一年地也吃不飽的日子里,他也想有錢,能吃上點肉,穿件新衣。但聽著鶴鳴長大的王邦志掏空口袋里所有的錢,買了藥,醫治好病鶴,步行30多公里路,將一只完好的黑頸鶴送到了原草海保護處。
與草海農民一樣,中國西部地區許多貧困山區農民為保護中國生態安全付出貧困的代價。中國環境規劃院副研究員張惠遠說,西部是維護中國生態環境安全的生態屏障區,由于長期以來人們認為生態環境無價的錯誤觀念,西部生態功能的價值沒有被承認,西部許多地區陷入貧困、人口增長、環境退化的惡性循環中。僅靠自身的力量,西部無法承擔起既保護生態環境,又推動社會經濟發展的雙重任務。
“要求西部農民忍受貧困的同時承擔起生態保護的社會職責和費用,是不公平的。”云南大學區域發展研究中心教授呂星說。而中國正在為解決這一不公不懈努力。
據了解,貴州省今年開始,將對境內主要河流上游因工業生產、生活污染對下游造成環境破壞的,給予受破壞地區補償。因上游保護有效使下游生態環境保持良好的,下游地區也將給予上游地區補償。這意味祖文芬和王邦志將可能因長期守衛草海而得到其它受益地區給予的補償。
浙江東陽市和義烏市之間實行的水購買協議,江西省興國縣實施的生態建設基金都體現了地方生態補償理想。中國1998年實施的天然林資源保護工程、退耕還林工程、2002年實施的生態公益林補償項目、2003年退牧還草工程,也表明中國正在試圖探索建立國家層面上的生態補償機制。
貴州師范大學環境自然保護與社區發展研究中心主任任曉東認為,建立和完善生態補償制度是一條既能扶貧,又能保護生態環境的途徑。但目前試點的生態效益補償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補償機制。
專家指出,中國生態補償機制的探索建立仍然任重道遠。首先,無論是退耕還林還是天然林保護,中國生態補償只是一種森林的管護費用,沒有反映生態服務功能的真實價值。退耕還林補償結束后,許多農民沒有找到替代生計,這成為復墾的潛在威脅。其次,對生態價值,目前中國仍然還沒有一個較好的標準和評價方法。再次,目前,中國社會各界普遍認為環境保護需要投入和維護,但在誰“埋單”的問題上沒有形成認識。第四,中國沒有形成適合于不同層次和類型的生態補償制度,國家代表公眾補償提供者就是一個沒有多少選擇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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