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發國內消費市場對經濟增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盡管開發國內市場,發展內需的口號已經提了很多年,卻依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進步。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盡管很多國外企業到中國投資,宣稱看重的是廣闊的市場,事實上它們生產的絕大部分產品都用于出口,只有少數行業例外,比如汽車。那么,為什么國內消費一直萎靡不振呢?在筆者看來,是收入差距的不斷擴大限制了消費擴張和經濟增長。
事實上,人力資本逐步引入了經濟增長理論當中,并且被看作最重要的增長要素。韓國、新加坡的經濟發展都伴隨著國民教育水平的顯著提高。教育投資與收入分布之間有重要聯系。收入分配越均勻,民眾的教育投資就越多,受教育群體就越大,從而整體國民的教育水平能夠獲得顯著提高。因此,收入差距可以通過教育水平影響經濟增長。
大量實證研究都表明,收入差距不利于經濟增長,尤其是從長期而言更是如此。因為從長期來看,收入差距必定轉化為財富上的不平等,而財富不平等對經濟增長的負面影響現在很少被質疑。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投資依然是推動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但很多研究已經證明,我國的投資效率一直在降低,資本勞動比和資本產出比一直在提高,體現出了明顯的、持續的資本深化過程。與此相對應的是,衡量技術進步和要素生產效率的全要素生產率(TFP)則持續下滑。因此,對于過分依賴投資的經濟增長的可持續性受到了普遍懷疑。
我們也看到,過分依賴出口給我們造成了極大的壓力。一方面,不斷高企的貿易順差加大了國外政府對我國的政治壓力,也對出口企業造成很大的壓力。另外一方面,貿易順差在增加外匯儲備的同時,也造成了大量的外匯占款,增加了國內的流動性,并且限制了利率政策的使用,也對匯率制度改革構成了巨大壓力。我們還注意到,依靠低廉勞動力成本的我國出口商品,在遭受其他國家反傾銷調查,依靠廉價勞動力的商品出口是不能持久的,也是不具備持續競爭能力的。
我們知道,在很多行業,尤其是耐用消費品行業,存在著明顯的規模報酬遞增。這就意味著,上一期的消費數量對下一期的生產、產品價格和消費具有重要影響。以冰箱行業為例,可以合理的認為,最初,冰箱生產技術比較難以獲得,廠商也沒有相關經驗,從而生產成本高昂。此時,只有極少部分的富人才有能力消費。如果整個社會的收入差距非常大,那就意味著這一部分極其富有的下面,只有比較貧困的人群了,而這部分人群即使在冰箱價格下降了一些的情況下也根本沒有能力消費。于是,冰箱只被最富有的那部分人擁有。由于生產量很小,規模效應無從發揮,產品價格只能維持在高價位,更多的人也就不能買冰箱。此時,我們發現,整個冰箱行業陷入了停頓之中。相反,如果收入差距比較合適,極少部分的富人消費了冰箱之后,價格下跌了一點點,但是,接下來的那部分人也足夠富有,價格下跌一點后便有能力購買,從而冰箱生產規模擴大,由于規模效應,價格再度下跌,更多的人能夠購買冰箱,從而冰箱生產成本因為規模效應的關系再次下跌,產品價格也下跌,又有更多的人能夠購買冰箱,以此類推,冰箱擁有量最終會達到大眾化的結果。
因此,收入差距擴大會不利于很多行業,尤其是耐用消費品行業的發展。而耐用消費品行業本身就跟很多上下游企業發生關系,從而會間接的影響到很多行業,甚至整個經濟。今天,我們觀察到,中國的很多家電企業正陷入市場萎縮的困境,與之相對應的是農村地區很多居民依然不能擁有這些產品,毫無疑問,收入差距擴大是導致這一現象出現的重要原因??梢灶A期,很多行業,包括汽車、電腦、手機、通信(不僅僅包括通信設備,還包括通話)等行業在不久的將來都將遇到與現在的家電行業相同的問題。這些行業也都會提到開發國內市場的問題,到那個時候,我們會再一次審視收入差距擴大對行業擴張和經濟增長的巨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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